鳳凰羽

文/韓江

二月的東京偶爾還是飄著雪，細細的雪飄在下北澤；二月的下北澤數十個戲劇團隊的百來場戲劇演出，竟意外地，雪中飄散一股屬於日本「人」的「戲味」，明明穿著時裝，卻聞到了東洋味，我在此起彼落的味道之間，想起《鳳凰羽》。

 小時候住眷村，不會台語，直到二十出頭歲，開始工作了，在職場上，才學台語，不過，在工作場合，大家看你台語破爛，也自動跟你講起國語，就這麼一路，我的台語「破綻百出」。

進劇場，第四部作品是講戲班的故事，這會兒，才驚覺自己的台語破爛程度。當時，我帶著演員，到歌仔戲班拜師學藝，大家從身段唱腔開始練，我，從台語開始學。

學了大半年，開始排戲，戲演完後，沒想到，竟與戲班從此結緣。

當然，也不是多了不起、值得說嘴的事情。這「緣」，也不過就是此後戲班民戲若有缺人，老師便會找我們去幫忙，跑跑龍套、扮個仙、演個三花，一演，就是二十年。

東京下北澤每年二、三月的演劇祭，在多個實驗劇場裡進行演出；不是時代劇、不是寶塚、不穿和服、不拿武士刀，可是每一齣戲、每個舞台上，都讀得出東洋情調的創意。

我就想，如果我們不穿古裝、沒有水袖、去掉鑼鼓點，要如何讓大家讀出屬於台灣的島嶼情趣！？

《鳳凰羽》不同於一般觀眾習慣上的歌仔戲劇本，沒有教忠教孝、不太著墨小情小愛，我們從「環保」的觀點出發，講人與大自然之間，當然，人類是輸家。既是輸家，那就是「悲劇」。

我從這裡開始《鳳凰羽》，悲劇。不過，畢竟我不是個煽情的導演，我的年紀，也不適合跟大家「娓娓道來」，所以，我只冷冷的、旁觀的，用一種疏離的方式，跟大家講這個不太一樣的故事。

沒有什麼戲劇學說或概論，也沒有什麼主義或理論，坦白說，這一套，在戲班，沒用，對觀眾，沒意義。我只要求自己一件事情，「獨一無二」，只要求我的演員與設計群一件事情，真心。

我用我的方式、用歌仔戲的形式，講一個故事給你聽，當然，《鳳凰羽》還是穿古裝、甩水袖，有鑼鼓點，除此之外，還有特別屬於台灣「人」的島嶼情調，請不要問我那是什麼，就像下北澤二月飄下的細雪，那是一種飄散在空氣中，難以言喻，令人舒服、令人總是聯想起某一種文化的味道。

《鳳凰羽》不是你想像中的歌仔戲，不過，我倒是確定，這部作品，非常適合在盛夏溽暑的夜裡，在廟口，搧扇子、吃雞蛋冰，一邊觀賞。

導演簡介

為了這次專案製作，藝術總監卓明老師特別邀請韓江導演加入製作團隊，希望以跨劇種的藝術融合，為劇團注入不同的表演元素，提升演員的素質。

韓江導演為資深劇場編導、演員，導戲資歷豐富、獲獎無數：於1998年獲高雄市戲劇競賽「優秀導演」、1997年獲高雄市戲劇競賽「優秀導演」、「優秀音效設計」等獎項。曾任辣媽媽劇團、圖戲藝術劇團、高雄市爵士芭蕾舞團、高雄縣故事媽咪劇團戲劇指導及2010年高雄師範大學「劇場暨多元表演藝術工作坊四度空間的異想世界」肢體開發授課教師。1995年成立螢火蟲劇團，於2009年入選行政院文建會優良演藝團隊，目前是螢火蟲劇團藝術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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