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羽》，有我們失落的兒時回憶 @ 鳳凰羽

HanJiang

文/ 導演　韓江

一開始
我其實不認識「藝人歌劇團」

2013年初
我的老師問我有沒有興趣執導歌仔戲作品
我考慮兩天
答應了
然後

就是陷入一連串、難以想像的「混亂」中

藝人歌劇團在高雄地區頗負盛名
在進入劇組之前
也曾經耳聞當家小生、花旦、三花之名

這十多年時間
我雖也經常到戲班票戲
但總飾演次要、搞笑的角色
我有自知之明
台語不是我的母語
聽到台語
我必須在腦袋裡產生自動翻譯轉換功能
將台語，翻成國語
戲台上的主要角色講著文言文的閩南語
對我，根本是一種折磨
每每在台上跟前輩對戲
我就像剛學英文的人練習聽力一樣
在成串的語言中找到熟悉的關鍵字
半猜、半狐疑的應對

我這種狀況
導歌仔戲
強人所難

「但戲劇這種有趣的過程，怎會受到語言所桎梏！？」
這是一開始
我的想法
所以
大膽的
就去了

歌仔戲班演一般酬神的「民戲」
下午兩點半扮仙
三點演出，演到五點半
晚上七點半再演，演到十點
一整天下來
在這樣的酷暑底下
化著濃妝、頭套、厚重的戲服

運氣好一點
遇到會指導你的前輩
他會熱衷告訴你演戲的「眉角」
又或者
前輩在演出時
自己在一旁，多學多看

每一個進戲班演戲的演員
背後
都是一段人生驚險的「奇遇」
但大部分
都是因著興趣而來

我們總以為
興趣成為工作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但戲班
是一個很容易讓人不自覺，「封閉」自己的地方

中午一點上戲台
扮仙、下午演出、晚上演出
通常
回到家，早過了午夜
隔天起床
吃過午餐
又準備回到戲台

長寬十幾尺的舞台
你得有幾分功夫，才上得去、站得久
後台，幾個榻榻米大
不論大小牌、前後輩
大夥兒
擠在一起，吃飯、梳妝、聽戲

試想
平均一個人2/3大的榻榻米空間
濃妝
厚重戲服
這樣的酷暑
從下午一點到晚上十點

再大的熱誠
都磨光了

這還是有戲可演的時候

一年中總有幾個月，沒有什麼神明生日的淡季、小月
如果沒戲演
那對戲劇莫大的熱誠
會在現實與理想之間
反覆掙扎、拉扯
匆匆過了沒有收入的一個月
就在心慌到極致、幾幾乎要放棄轉行的霎那瞬間
演出的邀約又來了
於是
提著化妝箱
開心的
又回到那悶熱的舞台
再度穿起厚重戲服
畫著濃妝
手執麥克風
在舞台上
表演給，神明看

然後，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有一天
在夜戲演完之後
對著鏡子卸妝的當下
會突然覺得，莫名其妙
不知自己為何在這燠熱的後台堅持什麼
是堅持理想！？
還是興趣！？
那一瞬間盯著鏡中的人
會有那片刻
不知鏡裡的人
人生何在！？

可是
人生已被「羈絆」戲台
這此後
走也不是
要留，便繼續那夙夜難以理清的現實與理想

我跟我的演員說
執導這齣戲，我只有一個目標
「也許這是你人生唯一一齣，具有藝術價值的代表作品」
我要我的演員
在謝幕時
榮幸地，接受你的掌聲
驕傲的，以自己為榮

並不是每個演員都是「孫翠鳳」
也不是每個團隊
都有辦法進表演廳堂
可是你知嗎
我們台灣
其實還擁有非常多、在戲曲領域非常認真
且出色的演員
其中幾個
在我的《鳳凰羽》裡

《鳳凰羽》
可能是這一群經常在廟口演出
表演技能扎實
但你從來未曾聽聞的表演者
人生唯一一齣，代表作品

6/22（六）晚上7:00
南投縣　草屯敦和宮（南投縣草屯鎮敦和路74號）

高雄市　鳳山開漳聖王廟（高雄市鳳山區忠義街132號）
6/28（五）晚上7:00

台南市　安平開臺天后宮（台南市安平區國勝路33號）
7/07（日）晚上7:00

帶著你的爸爸媽媽或阿公阿嬤
來廟口看我們這幾個月來努力的成果吧

這是我第一齣執導的歌仔戲作品
我用非常好玩的方式，完成了這齣戲
不管你對戲曲有沒有興趣
我相信
你一定
覺得有趣

來看戲吧
不用買票
在廟口演出
我知道有點熱
但現場
會有賣黑輪冰淇淋的小販
擇一天
跟我一起，享受我們失落的兒時情調